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倪再沁「文人油畫」創作個展
文人油畫創作自述 倪再沁
談到文人,好像是古代知識份子的專有名詞,文人畫指的不就是繼承傳統山高水長、雲煙供養或梅蘭竹菊的那一種水墨畫嗎?人們既定印象中的文人似乎是隱於山林吟風弄月,如黃公望、倪雲林、石濤、八大那種高士,所以常有論者認為當代社會早就已經沒有文人了。若以生活型態來看,如此煩囂的工商社會,如此疲憊的身心勞頓,如此失衡的俗世生活,怎麼可能有古之文人生存的空間?
就生活型態而言,的確很難有文人遺世獨立的環境。然而,就生命情懷而言,對於人生、社會、家國仍有所感、仍然有深情、甚至有牢騷,因之發而為文為圖像者,也就是文人,是文人畫了。誠如石瑞仁所言:「或許換個角度來看,如果知識份子對自然仍願關照,於社會還有懷抱,跟時代保持呼應,這應該就是當代的新文人[1]」從水墨畫的角度來看,新文人水墨創作者猶在人間,何懷碩、李義弘、羅青、林銓居、吳繼濤等皆屬之,我也是其中一員。
屬於西方媒材的油畫能否算是文人畫?就前述石瑞仁的定義來看,當然有無數的油畫家也有相似情境,但卻很難被標舉出來。究其原因,在於筆墨。而筆墨是什麼?用造形的觀點來看,是線條與色彩(墨分五色),但筆墨並非只是造形,它具有難以言詮的形而上部分,是屬於心理的、精神的、直覺的幽微面,同樣是拿筆畫畫,何以有此分別?關鍵在於創作者的心靈,或可說是個人的藝術觀、創作者的意識型態。如果以對象、造形及視覺魅力為考量,那大概就不是文人畫。如果是「寫我胸中逸氣耳」,是有所感懷緣情寫意,是不拘形態味象澄懷,那就是文人畫了—不管用得是什麼樣的媒材。
以油畫寫文人逸趣者,波納爾(Pierre Bonnard)、馬諦斯(Henri Matisse)、莫蘭迪(Giorgio Morandi)、羅森伯格(Susan Rothenberg)……皆屬之,林風眠、劉錦堂、陳澄波、洪瑞麟、常玉……等也有同樣旨趣,他們的畫都不是賞心悅目的神品,但卻是內斂光華、餘韻無窮的逸品。什麼是逸品?不為形役、不為法拘、物外真遊、得意忘象,所以波納爾的人體、馬諦斯的窗景、莫蘭迪的瓶罐、羅森伯格的馬……,畫得都是藝術家的自性,人體、窗景、瓶罐和馬等題材只是假藉,無關宏旨。我們在觀賞這些巨匠的畫作時,不會考慮像不像,也不會考慮結構、光影、量感、肌理等可以評量的因素,我們在乎的是畫外之旨,在乎的是相契我心。
所以,就藝術創作來說,重要的不是媒材,是自我;重要的不是主題,是精神;重要的不是畫什麼,是怎麼畫。概括而言,重要的不是藝術而是人。此所以重要的是我,而不是我的產出物。對我而言,燒一道好菜、寫一篇文章、打一套拳、畫一幅畫、刻一方印……都是個人生命態度的映現,沒有太大的差別。然而,藝術神聖,所以藝評論述還可以寫得天花亂墜—尤其是當代藝評,最擅於「曲解」,創作者與之相應,使藝術品越趨高深晦澀而遠離了人,看藝術品看不到背後那個人,此為小道也。